☞正剧向
☞监狱架空
☞囚徒雷狮X执法人安迷修
☞你要是把他当相声看，他实际是正剧。你要是把他当正剧看，他实际是相声。
☞本文会有人物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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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在寂静的夜色里，有绿影斩红花。
格瑞站在一干执法人身前，烈斩分为很多柄小刀拦住别人的攻击。那些攻击的人他都很眼熟，就是平常他在杀执法人时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不过他们从来没交流过，格瑞也懒得和他们交流。
飞起的血如同红花绽放，在黑夜里飘起浓厚的腥气。
“你为什么会站在执法人那一边！格瑞！”被喷一脸口水点子的格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有些漠然地将刀送进对方的肚子，心里想着我从来没站在任何人一边，有意见的话也许该让这个人去找雷狮。
“你可以去问雷狮。”格瑞提议，虽然他的声音很冷语气也没有起伏，但这的确是建议。不过对面的人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更加愤怒，因为今天监狱城的表彰大会上雷狮的做法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保护执法人，是个叛徒。
不过愤怒也没有用，肚子被剖开之后当然会变成死人。格瑞的脚底下已经躺了数十人，虽然对监狱城中几百人的数量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很多人对于格瑞能够毫不犹豫杀死监狱城里的囚徒感到心冷。
“你疯了吗？”一个人的嘴唇颤抖，他拼尽全力也没有靠近那群格瑞身后的执法人，只是迈出去一条腿，他就已经被砍掉了那条腿。只要他不过去格瑞就不会动手，但他想知道为什么，杀执法人这种事谁都会做，格瑞也经常做，因为执法人只是一种泄愤的途径。
为什么今天不行？他想到这不由得往前爬了爬，想要靠近那群执法人，如同猛兽般的视线注视着那群此刻表情依旧冷漠的执法人。
为什么？
格瑞手中的烈斩作为答案从对方的头顶落下，坚定得如同主人的意志。
“咣！”
一柄锤子和两把刀挡在烈斩之前，格瑞的手被震到发麻，他退后一步看到被雷狮和安迷修保护的人正在大口踹气，出现的小机器人也正在为他续接断肢。安迷修很恼火，不过雷狮的心情也不太美好，明天的计划中他可不想出现这一环。
“你只说保护执法人，没说要求。”格瑞知道雷狮想说什么，他提前将自己的答案告诉雷狮，意思也很清楚。
我想怎么做就是自己决定。
“没错。”雷狮点头，他笑起来。“我也没说会告诉你全部，或者改两个字和两句话也没事。”如果要玩文字游戏，那情报贩子的意思也很清楚。
我奉陪。
格瑞沉默，如果按雷狮说的那样他就相当于白干。但雷狮的态度很清晰,你要是想知道那条讯息，你必须按我想的去做,如果惹事……那就拜拜。
“丹尼尔呢？”雷狮用不耐烦的语气询问那群执法人，“神使大人在办公楼。”他们的表情依旧很木然，和早上那种有个人色彩的感觉完全两样。
雷狮眉头微皱。“做什么？”按照往常这群执法人根本不会理他，或者说早就该出声挑衅，但现在他的是有问必答。
“休眠。”
这下雷狮的眉头是彻底拧起，他对这种情况可没听说过。雷狮旁边的鬼狐看向安迷修，然后又看向嘉德罗斯，三个人互相交换眼神。鬼狐试探地问道：“格瑞大人，执法人就先继续拜托你，丹尼尔的办公楼有人进去吗？”格瑞没说话，他只是摇头，然后拎起滴血的烈斩。鲜红的血仿佛在嘲鬼狐问的问题有多白痴。
在门外留下格瑞保护在外面的执法人，雷狮一行人加快脚步进入办公楼。与鬼天盟非常有时代感的房间不同，办公楼释义了什么叫做简约线条美。所有的墙面都是由金属块拼接而成，每块拼接处都有不同的线条设计，但从远处看过去像是整个空间都被放大两倍，壁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地面有着奇异的花纹，像是眼睛一样的螺旋纹没有让这个空间变得恐怖，而是透出庄严的感觉。
“啧，还是这个样子啊。”帕洛斯啧啧出声，显然作为一个常年被通缉的诈骗犯，他对这种设计非常不感冒，帕洛斯在路过每个螺旋花纹时脚下都会不动声色地碾一碾鞋底以表达自己的不屑。
往常这里会有很多小机器人东奔西跑跳来跳去，不过今天非常安静。所有的小机器人都看不见踪影，只有空旷的大厅在诉说着什么。
雷狮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厅，他手中的雷神之锤始终维持在一触即发的状态。鬼狐操作电梯后发现它还可以正常使用，只是他的权限不足。始终很安静的嘉德罗斯走上前，摁下指纹。
电梯启动。“为什么这家伙摁下去就能动啊？”坐上电梯之后佩利随口问道，帕洛斯回答的也很随便。
“他是领导。”
“哦。”
在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浮在空中的洁白魔方形物体，而魔方周围连接着数十根像是由光组成的线。中间的魔方肯定是丹尼尔的元力武器，不过那些线又是什么东西？雷狮上前两步走到几何体前，他抬手。
雷神之锤轰然砸在几何体上，爆出的电光闪烁——原本应该是这样的，雷神之锤落在几何体上像是落进沼泽，如同波纹般阻碍了雷神之锤的前进。不过几何体的表面光芒闪烁不定，很快分解开来，露出半个丹尼尔。
丹尼尔的身体几乎和几何体不分彼此，与自己的元力武器合为一体。
所有人的呼吸一窒——与元力武器合为一体是无法分离的。
“解释。”雷狮的声音很干脆，可丹尼尔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雷狮。他只是用那双看着依旧是悲天悯人的金色瞳子注视着鬼狐，然后笑了笑。鬼狐看到这丝笑容时瞳孔微缩，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份笑容中看出了解脱与漠然。鬼狐先是低头检查起他的终端——如果有什么意外他可以立刻查出问题，结果刚低头，鬼狐就发现终端上多出了一个图标。
一把锁的图标。
看着看着，鬼狐笑了。他上前一步走近丹尼尔，脸上优雅的笑容愈发柔和。他知道让整个室内的执法人失去意识只需要让丹尼尔停止呼吸，但如果要让整座城市的执法人同时陷入沉默，丹尼尔必须让自己和元力武器合在一起才行，而合为一体之后这种举动带来的下场只有死亡。
他将会失去人格和肉体，剩下的元力武器由他人继承。
“丹尼尔大人，冒昧地问一下……您这是想死？”鬼狐停顿之后，用像是友人之间才有的惬意语气说出他内心隐藏着的杀意。
“在我杀死你之前？”
春暖花开，冰封千里。很难相信这是一句话里同时具备的语气。不过丹尼尔却觉得很正常。他依旧用那双宁静的眼睛注视着鬼狐，看着这位和他一样喜欢用语言来说服他人的同类。
说实话丹尼尔对鬼狐没有好感，不过也没用恶感，只有一丝歉疚。在他看来，鬼狐是个运气很不好的人，比起安迷修的厄运，鬼狐的厄运是永远差一线。只要再伸长一点就能够成功——这样的距离。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是他本人。
太狠太独太极端就很容易失败，鬼狐当年选择的方法就是将鬼天盟本身化为自己的力量，说的直接点就是鬼狐靠吃人获取力量。
吃人是个很沉重的词，它所带来的代价也是不可回避的。当时鬼狐依旧没能出去，被挡在最后的大门内。一门之隔，阻挡了鬼狐所有的阴谋诡计，如果说实力，鬼狐已经强到可以与嘉德罗斯并肩，但他依旧打不开那扇门。
因为嘉德罗斯也打不开。
丹尼尔为了下一次的计划的准备就要杀死鬼狐。毕鬼狐已经暴露了很多马脚，除非有人能代替他承受一切。
最后那位叫做莱娜的女性保护了鬼狐。
即使她是被欺骗的人，在最后的最后也依旧对鬼狐说了一声谢谢。
丹尼尔不觉得那声谢谢是假的，但他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由衷地感谢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呢？要如何才能感谢想要吃了自己的人呢？丹尼尔无法理解，却不能不尊重这份感情。
愚忠？不，这是死忠。
这声谢谢斩断了丹尼尔想要杀死鬼狐的念头，却接起鬼狐想要杀死丹尼尔的念头。这两年来，鬼狐已经重建鬼天盟。这次的鬼天盟非常诡异，他不再是以鬼狐为精神领袖的组织，更像是一个随性的团伙。所有人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只有在需要的时候聚在一起大闹一场，事后直接散伙。而鬼狐在这两年依旧对丹尼尔无比尊敬，没有一丝逾越。所以他在这两年对于丹尼尔的杀意也从未减退，整个监狱城最大的愿望是出去，第二大的愿望就是杀死执法人。鬼狐最大的愿望只有一个。
杀死丹尼尔。
这是很不讲理的愿望，然而却又很讲理。只是看对谁讲理罢了。
“鬼狐天冲，你还不能杀我。”丹尼尔开口时，在办公楼外所有的执法人都颤抖了一瞬间，然后下个瞬间到来时就变得更加僵硬死板，没有一点的活力。丹尼尔在说话时控制其他人的精神力度就更大了，这也是为了避免执法人会和他同步说出同样的话。这样一切才是结束了。
鬼狐点点头，他的笑容没有变。“那什么时候能？”
从别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话题十分荒谬，谈论生死就如同菜场买菜也就这里能出现。
“现在还没菜。”“那什么时候有？”
很平和，也很直接。他们已经不需要用其他理由粉饰自己，两个平常最喜欢说假话的人此刻都用真话来交流，并对这件事感到很愉快。
“在你死之前，我会死。”丹尼尔平静地说道，他抬头看着办公楼整体的建筑，轻轻地叹气。听到自己将要死去时鬼狐的表情没变，只是有些遗憾，这份遗憾好像也不是为自己的死亡。鬼狐很习惯在即将胜利时差那么一线的倒霉感觉，所以他等丹尼尔告诉他答案。
浪费时间不是好习惯。
“监狱城从内部开启时会爆炸，这是最后的保险措施。”丹尼尔平静地说道，他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之前的出逃者只是借助自己不同的维度与空间的不稳定，让大门产生一丝缝隙。强行通过时被扯断手脚甚至脑袋都有可能，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因为维度不同的问题很有可能还会继续活着。只是会活的很痛苦。”丹尼尔想起那天晚上穿过大厅将执法人定在地上的绿影，想起那红色的弯月，最后想起……当晚咽气的小太阳和小太阳的姐姐。
他眼中浮现怀念，不过嘴角的笑容依旧维持在最恰当的弧度。“从内部打开的门就必须要有人留在监狱城内关上，才能阻挡爆炸。”丹尼尔微微垂下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而我会肯定死在关门之前。”
“为什么是鬼狐？”凯莉突然出声打断丹尼尔的话，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尖，有些急切，还有些不自然的扭曲，一点也不冷静。凯莉蓝色的眼中闪过暴虐的情绪，星镖插在丹尼尔眼前，却一厘米也前进不来。
“如果需要替死鬼这个城里要多少有多少吧？”凯莉又扬起嘴角，笑容和往常一般恶劣。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道，“现在谁都不要和我讲究道义，我心情很不好……”
“因为他不想走。”丹尼尔很平静，也很诚恳。就和他十多年前平常在众人面前演讲一样。“和我一样想死了。”
凯莉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有些莫名地回过头看向鬼狐，结果从那张脸上什么也没看见。鬼狐突然咧开嘴角，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开始只是轻笑，最后鬼狐的笑声透着癫狂。“我不想活了？是你不想让我活！你根本就没想让我活！丹尼尔大人，丹尼尔大人——丹尼尔！！！”鬼狐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捏紧拳头的样子看上去是想要将丹尼尔的脸打穿，但是最后鬼狐只是将自己的手收进神父的袍子中，并重新露出柔和的笑脸。
“我真的很佩服你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是原来的样子。”鬼狐用手指拂过自己的嘴角，压平了最后的疯狂。“用光鲜亮丽的理由粉饰自己，最后把光明归类到自己的头顶上，阴暗龌龊的东西都是别人的。真是好手段啊……丹尼尔，我真是佩服你。”
“你杀死莱娜是因为我的失败？不，你只是在找一个能让我吓破胆的理由。”鬼狐的笑容中带了两分冷意。“我是个很好用的人，可惜一直不安分所以不能利用，但如果能把我吓破胆变成一只老鼠，你就可以随便拿捏，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丹尼尔没说话，眼神依旧很宁静。只是在这份宁静湖面之下，出现了一丝名为疑虑的涟漪。
“我想死？谁告诉你的？我想杀你？谁说的？”鬼狐注视着丹尼尔的眼睛，金色的兽瞳中甚至渗出两分笑意。他说：“告诉我，我帮你杀了他。”
鬼狐自己知道他想杀丹尼尔，可这会是理由？监狱城中想杀死这位裁判员的人不计其数，哪里在乎多一个鬼狐？
因为丹尼尔在乎，所以鬼狐要死了，死在这座监狱城中，死在希望之前。他将成为无名无姓的踏脚石，活在别人的记忆之中。
鬼狐不觉得杀死丹尼尔会比自己的生存更重要，所以他将自己对丹尼尔的杀意藏得很深，深到他都不觉得自己憎恶这个看上去始终纯白无瑕的裁判员。
“我想活下去，我太想活下去了——可是你不让我活下去啊。”丹尼尔没有回话，鬼狐说到这有些兴意阑珊。他疲惫地望向远方，那里还只有一片夜色，夜色中连月亮的光辉都没有，只有几颗虚假的星星在散发微弱的冷光。
你怎么能把关门权限给我呢？
鬼狐拿着手里的终端想起了很多。他想起刚刚突然出现在终端上的图标，想起曾经的作为，又想起死之前的那声谢谢，最后鬼狐没有把这句问话说出口。因为这没有意义，这个权限肯定被丹尼尔设定成不能经二次转让的东西，那说出来还有什么用呢？多死几个人？让凯莉发疯？
凯莉还不能疯，鬼狐垂下眼睛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
如果要让其他人活下去，鬼狐就要死。但如果鬼狐要活下去，那所有人都要在未来死在这座城。丹尼尔选择鬼狐的原因很简单，他不可能让鬼狐这样的人出去，也不能让他参与到这次的出逃行动。因为他不信鬼狐，所以他就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困住了鬼狐。
吃过人的人，终究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鬼狐得死，他必须死，只能死。
丹尼尔的意思很清楚——谁让你吃人呢？裁判员裁判员，终究还是裁判员。这张必死的红牌鬼狐必须吃下去。
鬼狐不想让丹尼尔出去，想让他死在这里；丹尼尔不想让鬼狐出去，想让他死在这里。最后两个人的目的都成功了，可喜可贺。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鬼狐收起笑容，朝着凯莉低头。他很遗憾，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太阳永远不会再升起，夕阳也不会落下，风不再吹，天空没有黑白。
“抱歉。”
鬼狐没有笑，凯莉也没有笑。两个喜欢假笑的人同时露出了冰冷而漠然的神情，他们的瞳孔映着彼此的脸，知道这是最后的答案。
“看来我和丹尼尔大人一样，是想死了。”
鬼狐说道。明明应该是非常无奈的话才对，只是他的语气中透着古怪的平和，似乎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
……真麻烦啊。
过滤系统吹来的风从雷狮的眼前经过，他轻轻地闭上眼。这时候情报贩子只是在想非常实际的问题。
他很认真地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得打晕一次安迷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