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城
☞正剧向
☞监狱架空
☞囚徒雷狮X执法人安迷修
☞你要是把他当相声看，他实际是正剧。你要是把他当正剧看，他实际是相声。
☞本文会有人物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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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从丹尼尔和鬼狐的对话来看，谁都知道鬼狐要死了，而且丹尼尔似乎隐藏了有其他的原因让鬼狐不得不死。
雷狮对于这件事抱有的态度十分微妙，因为这件事中所隐藏的血与火不是一天两天的故事，他从这血红的火焰中更是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不过情报贩子不会说，鬼狐不会说，丹尼尔不会说，因为这是他们为了今天才做出的局面。所以雷狮在想另一件事——他是不是还得打晕安迷修？
答案是否定的，就像今晚吃到一半的烤肉也没能继续那样，即使安迷修的伤势已经被小机器人修复了很多，剩下的伤口在特殊种变态的恢复力下好的很快，安迷修也不再适合被重击。另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为什么时间提前了。”雷狮开口，他不觉得丹尼尔是个喜欢什么事都不打招呼直接动手的人，除非情况紧急到丹尼尔必须立刻启用紧急方案，紧到只能用最血腥的方式通知雷狮。
“有一条消息没拦住，那个人是夹在两天后监狱城的气温情报中发出去的。”丹尼尔这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顿时明白消息的严重性，虽说每天的消息成千上万，并且时间在半夜，即使需要处理也很有可能是在两个工作日后——但万一呢？这条通知被看到了呢？
空气的温度都因为这句话降低了不少，心情极差的鬼狐也因为这件事脸色微变。雷狮偏头想了想，到关键时刻坏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来得没完。顺便安迷修因为鬼狐和丹尼尔的对话看上去也不太妙的样子，总觉得经典的骑士发言要出来了。
可安迷修没有说话，他的手握得很紧，从雷狮的角度能能看到发白的指节和通红的指头。因为安迷修是背着手做这个动作，处于安迷修身后的雷狮当然看得一清二楚。雷狮想了想就明白安迷修为什么不说话了。
如果他问为什么是鬼狐，那问题会很可笑。如果不是鬼狐，那安迷修希望是谁呢？如果他要说丹尼尔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也不行。因为这条路是他选出来的。
他选择拒绝鬼狐杀死格瑞的提议，选择其他的方式所以鬼狐死了。而这个结局依旧与雷狮他们说的计划没有区别。
用人命换人命，只是死的人从格瑞换成鬼狐，从一个不太想活的人换成想活的人。
从结果来看就是这样，所以安迷修很愤怒，又无能为力。
雷狮看向鬼狐，鬼狐点头。“我立刻处理。”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做最后的工作准备，帕洛斯嘻嘻地笑出声，他扯着佩利往电梯外走。他们得在现在立刻通知监狱城中的人，现在时间从两天缩短到一天，可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凯莉静静地看着丹尼尔逐渐与元力武器越来越融合，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但雷狮知道她是去鬼狐了。
卡米尔看了一眼雷狮，最后也走了。他知道雷狮想单独和安迷修说些别的事情。
等安迷修的脚步声从楼层中消失，丹尼尔也再次闭上眼时，这个楼层只剩下雷狮和安迷修和空旷的白。
安迷修没说话，雷狮也没有说话。但他们知道这不会长久，因为时间紧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直到安迷修握紧的拳中渗出一抹红，雷狮才伸出手将安迷修背在身后的拳头握住，然后一根根地掰开手指。
“记住这是你做的选择，安迷修。”
雷狮站在安迷修的背后轻声说道，他掰开了第一根手指。安迷修的背影微不可见地震动了一下，但雷狮察觉到了，毕竟他正握着安迷修的手。
“这是你什么也不考虑的下场。”雷狮慢慢地掰开第二根手指，安迷修的脊背抖得更厉害了。这回雷狮用眼睛就能看见，他慢腾腾地掰开下一根手指。
“你自以为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黑白分明，还有灰色……可是呢？”雷狮嘴角微微翘起，看上去心情竟然很好。“你什么也不懂，只是不懂装懂。”
“真是饭桶。”
雷狮说完，安迷修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他剩下的两根手指没有等雷狮掰开，他张开五指再一次握住了雷狮的手。
从他们见面以来这个动作做得最多。安迷修背对雷狮，却精准抓住那只属于雷狮的手。“你说得很对。”安迷修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里面没有任何的颓废和茫然，他站在原地拉着雷狮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安迷修转过身。
“我会记住的，但是雷狮你也要记住一件事。”见雷狮挑眉，安迷修很平静。
“我一定会让你们离开这里。”
雷狮挑起眉毛，他有些奇怪安迷修此刻的语气，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情报贩子在安迷修松开手后他看到自己手中多出来一片红——安迷修的血。
应该没问题。他这么想着然后开口。
“哦，知道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开弓的箭，一去不返。最后安迷修雷狮一起乘坐电梯走了，在他背后，丹尼尔微微睁开眼注视着雷狮与安迷修的背影，裁判员金色的眼里情绪有些复杂，不过很快这份复杂也重新转为宁静，最后又再一次闭上了。
在鬼天盟内。
凯莉找到鬼狐的时候发现鬼狐待在他小小的办公室中处理着文件，窗帘拦住了柔软的黑夜，把夜色留在窗外，灯光留在窗内。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鬼狐的白发上亮得晃眼，凯莉摸摸口袋发现已经没有棒棒糖了，结果鬼狐腾出一只手往旁边的抽屉倒腾了两下，从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在桌上推过去。那是凯莉熟悉的包装，粉色的糖果外壳上画着一个不是很好看的草莓。
糖在桌面上滚了滚，滚到凯莉眼前。
“你如果没事就去帮帕洛斯和佩利去通知那些把自己藏起来的人，至于其他人鬼天盟会处理。”把糖果推出去之后鬼狐依旧在处理他的文件没有想和凯莉交流的意思，就连他身上的那一身黑色神父装都透着拒绝的气息。
凯莉坐在桌子上，把墨水瓶拧开往鬼狐脸上一泼，里面却没有一滴墨水。凯莉前两天还见过鬼狐用它来写字，所以这瓶墨水肯定是被鬼狐倒了。她也不急，然后把放在笔架上的羽毛笔一根根撅断再一根根地插回去，多余的羽毛就扔在旁边。
鬼狐还是不理她，依旧自顾自地将下属传来的情报处理掉并调整人力物力的安排。凯莉想让鬼狐说话，就得让鬼狐从这种冷淡的样子里脱离开来。
“你刚刚的演技真的很好。”
凯莉突然说道，因为这句话鬼狐的手突然一顿。凯莉还在说话，“丹尼尔和你演的戏，真的很长。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在监狱城的大门彻底打开的时候监狱城就会爆炸？然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玩具总动员还是烟花事件，或者更早？”凯莉抱臂微笑，那笑容怎么看都写着恶意。
“你想知道什么？”鬼狐终于开口，他礼貌的语气和恰到好处的笑容还是没有变。只是多了几分探究。
“我只是觉得你回答的语气很奇怪。”凯莉意有所指地点出鬼狐当时最后的那句话，“太平和了，简直像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那样。”
“你感觉出错也很正常。”鬼狐狡猾地绕了一个弯。“你以前猜拳从来没赢过安莉洁。”
“是啊，可她也死了。”凯莉凑近鬼狐，想从那张脸上看出她想要的答案，“所以你也要死吗？临死前还要演戏？”
鬼狐陷入沉默，看来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让鬼狐避而不答不是凯莉的目的，于是凯莉坐着的月刃晃了晃，她决定扔个重磅炸弹下去。
“莱娜呢？”她试图挑衅鬼狐目前最大的软肋，深埋在回忆中的软骨在戳下去的时候还会发出脆响。
“可爱的莱娜小姐死得可真惨，为了你的计划就——”
“她不是。”鬼狐打断凯莉的一系列猜想，他摸上手边的圣经，然后又松开手。“那是个意外，和雷狮说的一样。”说到这时鬼狐的眼神有些暗淡，又有些凉意。“没有你想到的那么久，如果我能看得到这么远，我当时就不会选择吃人。”
“所以你不否认你演戏的部分。”凯莉捏紧了手指，她眯细眼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鬼狐。“你真想死？”结果这时候鬼狐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回来。
“怎么可能。”
“我宁愿杀掉别人都想让自己活下去，又怎么会想死。”鬼狐分出手从终端上调出一份数据，他平静地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写着数字三。“这是我还能活着的天数。”鬼狐处理文件的动作没有减慢，他的语调也没有带上任何的悲凉。只是凯莉被这个消息惊的一愣，她可从没听过鬼狐的身体不好。她怀疑这件事鬼狐依旧是在骗她。
“我能把这件事藏得这么好，就证明他是真的。”鬼狐回答的很平静，或许他只是被凯莉问的烦了，随口正在胡扯。可凯莉知道，如果鬼狐真的知道他很短命，那他会把这件事掩藏的严严实实，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这一点。
哪怕在几天后他就会死去。
“我从以前开始觉得人是个很不公平的存在，有天生的强者和天生的天才，也有天生的弱者。”说话时鬼狐正在编队。之后需要立刻出发去大门之前的操作台，所以这些细节需要处理完整。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活不到‘这个三天’以后，可一直没方法解决，所以我就参加大赛——结果这是个骗局。”
鬼狐说话时带了点嘲讽，就连呼吸都充满讥诮的意味。
“我吞噬他人的元力和技能依旧不能修复身体的缺损，甚至也没有办法出去。然后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最后在监狱城即将出去之前，我只能选择自己来关闭城门。因为丹尼尔把关门的权限给了我。”鬼狐抬起头，金色的兽瞳很宁静，也很复杂。如果是在早些的自己大概在此刻已经癫狂到拖整个监狱城下水，可现在他不行。
“我想活下去，可丹尼尔不允许鬼狐天冲活着出去。所以他在我重建鬼天盟的时候，就把这个秘密提前一年半告诉我，把关门的事项告诉我，把权限也给予我。”
听到这里凯莉的瞳孔微缩，她并不知道权限的事情，结果这里面居然还有别的文章。
“不是我不想活下去，是世界不想让我活下去。”
凯莉沉默了，她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去说什么比较好。
她还能对鬼狐说什么呢？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她不理解鬼狐会为其他人牺牲，然而在得到理由之后她依旧不理解，但是已经不能再做什么。
所以她只能离开，然后去做其他的事情。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必须这么选择。很多年前许多人觉得凯莉是个魔女，凯莉自己也觉得她就是个魔女，所以像同情或者为亲人哭泣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不但丢自己的脸，还丢鬼狐的脸。
最终凯莉抓起那颗糖，拆开包装纸吃进嘴里——草莓榴莲味，真的非常难吃。
等凯莉离开这个房间，鬼狐眯起眼睛放下了终端。实际他早就已经将这些信息处理完毕，剩下的那些都只是些检查工作，不需要他来执行。鬼狐拿起手中的圣经，挑开窗帘，彩窗在旁边，被暖光照得分不清谁是红谁是绿谁是黄，夜色从窗外漫进屋子里，然后又停在窗台上。鬼狐打开圣经。
圣经发出咔哒声，像某种开关启动时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里面没有厚厚的纸页，也没有神的教诲，方方正正的圣经中藏着的只有一个透明的水晶瓶，鬼狐伸出手将水晶瓶从圣经中拿了出来，摆在窗台上。
灯照在水晶瓶上，照亮了里面灰色的粉尘。窗外的风吹过水晶瓶旁，也吹过鬼狐苍白的手。
“监狱城马上就要爆炸了，我大概在爆炸之前能看到外面的样子。”
鬼狐靠在窗边慢慢地说道，他的声音几乎要被风吹得飘散开来，只是周围也没有人，自言自语倒也无所谓。
“鬼天盟其他人应该能出去，你也许会比较高兴。不过我会死，所以你又会难过。”鬼狐侧头看了看水晶瓶。“丹尼尔要死了，他在当年杀了你，不过他也要死了。”
“我也要死了，人都会死的。”
自言自语的鬼狐轻轻笑了起来，他实际有些羡慕雷狮。毕竟他在看见安迷修之后发现自己会喜欢上谁，很多人都觉得他实际是喜欢莱娜，可他依旧不明白自己是否喜欢莱娜。因为才过了两年，他已经想不起莱娜的脸长的是什么样了。那这是喜欢吗？
东方夜色中，出现了一抹奶白色的丝线。风吹过丝线，又吹过鬼狐的眼角。鬼狐将水晶瓶拿起来朝着那条丝线伸去，像是想让她也看见这条丝线。
人都会死的，只不过死的壮烈还是落寞的区别罢了。可是……他真的不想死。
鬼狐眯起眼睛，没有看那丝线，而是看向无边的夜色。
“看啊，太阳升起来了。”
神父宽大的袖子被风吹了起来，落寞得像个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