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 —

《监狱城》


卷一·感觉没人看所以不晓得有没有卷二·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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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表彰大会的大厅外,去表彰大会的大厅外,我们要越狱了。”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行动起来,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不论是疯子还是正常人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杀人也好复仇也好,最后的机会出来了,太阳要升起来了。虚假的空间终于敞开大门,他们可以从这座虚无的城市中出去了。

倾家荡产的赌徒红了眼,疯子知道这是复仇的好机会,正常人则在考虑之后的问题。三类人不再分老少也不分性别,他们彼此忌惮又与彼此联合,形成这个世界上最古怪的组合。

从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开始,太多的人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不知道多少还在睡梦中的人被同伴摇醒,然后再知道消息之后他们又去摇醒下一个人。

醒醒,太阳要升起来了。

有人高兴,有人震惊,还有人恐惧。

格瑞站在执法人前,他的身前已经不再有人来动那些执法人,那些危险的浪潮因为帕洛斯和佩利带来的消息陷入寂静,然后陷入更疯狂的境地。而且……格瑞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说他因为雷狮的出现不再杀人,可在雷狮出现之前格瑞仅仅一个人就已经杀死了近百人。红色的血从翠绿的刀刃上滴下来,溅在地里开出一朵凄厉的红花,然后染在地上,被后面的脚印踩得乱七八糟。

所有人面对这份杀意都退却了,只是有些细心的人却在想往常最乐意杀死执法人的格瑞为什么突然开始保护执法人,可细心的人却因为更多的忌惮没有敢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很多人都觉得格瑞是个疯子,他杀过太多的执法人,可没有一个执法人能杀他。也许是他朋友的死亡教会了这个刺客什么叫做人性的背叛,导致他永远像个刺客那样藏在阴影里,捅别人一刀就跑,而排行第二的一刀,就是别人的一条命。

没有人知道格瑞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更不会敢去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这就是雷狮将这件事交给他的第二个理由,只有格瑞会让别人望而却步。

提着刀的格瑞脸上依旧很漠然,不过多了份死人般的苍白。他很疲倦,眼神却很亮。像是白天的冰川上,阳光在那冰面折射出的第一道光。

格瑞等这个消息等了很久,从他被迫选择的那天就开始等待,只是他一直没能等到金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格瑞曾经想过出逃者的身份是不是故意换掉的,因为他身上的维度与金不同,属于普通的监狱城囚徒的维度,选择他成为出逃者是不是就是让金死亡啊的诱因呢?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真相出现,等那句话出现,格瑞就和监狱城中的其他人一样习惯等待。

他不在乎能不能出去,也不在乎今天会死掉几个人。他只想知道雷狮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讯息说出来。格瑞提着刀,突然觉得眼前有点亮。夜色中的太阳好像才露出一个鱼肚皮,但他已经觉得有些晃眼。

黑夜终于要过去,新的一天也即将到来。日复一日的日子却好像会停下,不再是以前那个模样。

突然人潮又朝着他的方向涌来,有很多人似乎意识到他守护执法人的意义,那是不想出去的人所意识到的事情。

如果执法人死了,那么这次的行动就会失败。黑色的人潮正朝着格瑞涌来,这次是多少人?不再像刚刚的车轮战那样只是几个人小规模的涌来,这次涌来的人可能多到四十几人。

小小的监狱城里藏着的人数少得可怜,可这些剩下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雷狮的意思很明确,不能杀人。但他在走之前说过一句话。

“如果有人在知道可以出去却不想出去,又为了不想出去而杀掉想出去的人过来杀执法人的,你就杀了这群杂碎。”

听起来很像绕口令,不过格瑞听得懂。

有些人是不想离开这座城市的,能够无条件享受城市中的待遇,每个月的物资根据排名分配,只要排名高一些,生活就会好很多。

那么这座城市和外面有什么区别?享受这一切不也是很好吗?

人跪久了,就真的只能跪着了。

格瑞守在执法人前再一次举起了酸胀的胳膊,提起了永远都锋利的烈斩。没有恐惧,也没有惊讶,就和过去的等待一样,毫无区别。

格瑞手中的烈斩再一次动了起来,如同一把绿色的扇子在人群中穿梭,只是这次没有之前那么随意,时不时扇面会出现一丝漏洞。让一些攻击有机可乘。

血染红了格瑞的视线,他的胳膊和腿上逐渐出现一些伤口,甚至在一次的围攻下他的手被飞来的重锤砸中。

骨骼的断开的声音撕裂了格瑞的痛觉神经,只是格瑞依旧没有皱眉,他只是迅速地换手,然后将敌人变成自己刀上的一朵红花。

所有人都知道格瑞将要死了,只要继续下去,他们随时都可以破坏这一切的计划。终于——一丝白光闪过,有一把长得奇形怪状的武器越过格瑞,砸向执法人的头顶。只要攻击落实,这个执法人必死无疑。

只要继续下去……能继续下去的话。

“喂,别挡路。”

在数十人的背后,有不耐烦的嗓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武器被折断的声音,以及血液从碎掉的内脏中连着内脏一同喷出口的声音,以及死人的声音。

金发金瞳的青年面无表情地跨过被他用左手的一根棍子扫断脊柱和肋骨的人,脚踩在别人的脸上就当地毯来走,他直接走到格瑞眼前,右手上还拿着一个古怪的机器。

那是嘉德罗斯。等这位大爷从踩人脸到踩地时,嘉德罗斯才说了一句话。

“格瑞,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嘉德罗斯的棍子上滴着血,脸上更是面无表情,不过格瑞比他还要面无表情。没有等到格瑞开口,嘉德罗斯就将机器上的按钮直接摁下去。格瑞的皮肤突然动了动,无数个殷红血点浮在皮肤表面,然后又猛然溅出皮肤。那些黑色的东西如同活物一样在地面爬动,格瑞看都没有往地上看一眼,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叫一句痛。满身都是血的格瑞转动了一下手腕,烈斩动了动。

地上躺着的人彻底死了。

“走了。”

“行。”

血流到格瑞的脚下,沿着鞋边绕出一个U形。漠然的刺客在走之前,抬起头看了一眼鱼肚皮外的夜色。

夜色越来越淡了。

……

卡米尔已经将手上的文件全部粉碎,佩利和帕罗斯已经将消息通知了全监狱城,现在所有还活着的人,能来的都待在表彰大会的大厅外,不能来的那些人待在那片升起的太阳之中,默默地为他们送行。

站在表彰大会的大厅中,安迷修和雷狮一行人站在里面,而其他人正在等待大门开启的时刻。此时的屏幕上正在将这个画面转播出来,只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里面的人也能看见外面。

他们隔着一层屏幕对视,这样的画面十分好玩。至少情报贩子觉得这件事非常好玩。他在所有人的终端上烧了一把名为越狱的火,佩利和帕罗斯将这股火焰吹到天上,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因为无聊而建立的情报网在这一刻起到的是聊天室一样的功能。

雷狮望着屏幕上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他古怪地笑着,然后推了安迷修一把,把他推到自己眼前去面对这些漆黑的人群。安迷修挡住了雷狮,于是所有人都看着安迷修,看着在不久前差点被这座城市杀死的人。

棕色的头发,冷绿色的眼睛。土到掉渣的白衬衫和裤子上的绷带。所有人都看着安迷修,或渴望或希翼,或冷漠或猜忌,或愤怒或悲哀。复杂的情绪流露在他们的眼睛里,最后传达……不,安迷修没被传达到。

他只觉得被看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对这群不久前想要杀掉自己的人,安迷修没有太多想说的话,不过对于安迷修来说,该说的还是要说。

所有人都在等安迷修说话,好像在等一个大人物说话。

“监狱城是一个错误。”安迷修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们身上的罪名,大部分都是假的。我觉得这不太公平,所以想试试。”

听到试试这里雷狮在旁边笑出声,不过安迷修知道雷狮为什么这么笑,他的耳根子有些热。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过身,将手放在一个墙壁上,雷狮将手中的终端调节过后,连接上主系统,让操作台显现出来。

当然,他是碰不到的。对于雷狮来说这只是个投影,一个困了他十多年的虚影。

而安迷修的手放在了上面,平稳地,轻松地,没有颤抖地放在了上面。面对那个操作系统,安迷修却没有任何疑惑地摁下每一个按钮,即使而雷狮看到安迷修的表情问安迷修时,安迷修的回答是“警校中学过这个系统。”

情报贩子提起一边的嘴角,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安迷修灵活地操作着台面上的每一个按钮,然后最后输入自己的权限码的时候,世界都敞亮了起来。鱼肚皮已经变成了火热的太阳挂在天空上,但是这份火热的红色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

就像鸡蛋壳上突然被黑笔笔直地画出一道分界线,整个世界的天幕都被一分为二。火热的太阳暗了下来,夜色又重新占领天空。然而这次的夜色上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数字,巨大的数字印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00:05:00】

那是监狱城爆炸的倒计时,撤离时间只有五分钟。

安迷修吸了一口气。只要他将最后的指令发送,整个监狱城就会开启,然后在倒计时结束的时候爆炸。他有些茫然,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呢?

安迷修的手指落下摁出最后的指令,他在即将发送出去时雷狮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情报贩子在最后一刻,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安迷修会知道这套系统的操作方案?为什么会发生抢劫案?为什么安迷修会这么倒霉的进入监狱?为什么正好是雷狮所在的监狱城?为什么——只有这次是这么顺利?

那个市长,真的是愚蠢的人吗?

“安迷修,你在警校里是什么时候学的这套系统。”雷狮握住安迷修的手,平静地询问起安迷修的事情。“是公开课?”

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安迷修也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所以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后有些疑惑地摇头。

“不……只是一份教程发到我的终端中。”

雷狮对于这个理由觉得非常古怪,他皱起眉毛。“为什么你会去记一份来历不明的教程。”安迷修沉默了一会,他纠结地看着雷狮,最后开口。

“上面写着期末必考。”

“……”情报贩子被难得地噎住了,他已经太久没体会过做学生的感受,所以不知道这种来历不明却写着期末必考字样的文件对于学生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那些指令雷狮只看懂了一部分,而那部分就是指向一个定位目标。如果雷狮没有记错,这个坐标正好是在雷王国。

如果说安迷修的安排是一场预谋,那这份结局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从安迷修的口中可以知道的是目前雷王国已经成为了过去,所以做出这份谋划的人到底是谁?雷狮可不记得自己在雷王国中留下过什么死忠部下。

至于期末必考?期末必考啊……

最后雷狮缓缓地松开安迷修的手,笑了笑。

“没事。”

在安迷修输入数字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一道门,这道门印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所有人都把这道门刻在心里,他们都知道此时只要自己想,就能立刻离开这里。

在远处,几乎与元力武器融为一体的丹尼尔睁开眼“望”向自己眼中的门,知道只要走过去就能离开这座城市。

不过他走不了,也不会走。

洁白无瑕的裁判员再一次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鬼狐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晶瓶,看也不看那扇门,他也不会走,所以也不会看。不过究竟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这件事也只有鬼狐自己知道。

他们知道那是安迷修利用操作台给自己开的门,可他们也知道这里会发生一场爆炸。只有将大门关上,才能让爆炸停留在监狱城的空间之中。

所以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表彰大会外,还剩下不到两百人。这是这十四年来到今晚最后活下来的人数。多数人都“迈”向了那扇门,离开了这里。可安迷修没有动,雷狮也没有动,所以卡米尔、格瑞、嘉德罗斯、凯莉、佩利、帕洛斯也没有动。

只是这群人中间,有人有些难耐。因为离开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动呢?要知道现在可就剩下两分钟不到了。

“帕洛斯,你可以走了。”雷狮突然出声,紫色的眼睛用余光扫过帕洛斯,看得这位内心正蠢蠢欲动的骗徒一颤。“嘿嘿,老大。你这是……”

“想走你就先出去。”

见雷狮说话很不耐烦,而且非常不在乎这种先后顺序之后,帕洛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最后他牙一咬,整个人从监狱城中消失了。

“你们也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谈谈。”雷狮看了一眼格瑞,然后用终端发了一条讯息给他。“金究竟说了什么,你自己去看,所以你也可以走了。”

嘉德罗斯可没有留在这里看情侣吵架的戏码的心情,他的仇人都在这座城市的外面。在走之前嘉德罗斯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迷修。“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雷狮和安迷修还呆在这里,像两个傻瓜在等永远都不会来的人。

雷狮率先开口。“鬼狐和丹尼尔不需要你给他们开的门,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安迷修背对着雷狮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天上的黑幕与红色的数字。雷狮瞥了一眼安迷修从输入完毕后就一直没有放开操作台的手。

“我说了我要送你们走。”

安迷修叹了一口气,侧过头。冷绿色的眼睛里写着漠然与疲惫。这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表现。雷狮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并且在最近也经常看见这样的人。

格瑞,丹尼尔,鬼狐……安迷修。

“那你呢?”

面对雷狮的提问,安迷修沉默了。就如这片夜色中只有数字在说话那样的沉默了。

“钥匙走不了。”最后在雷狮的眼神下,安迷修说出了答案。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那个冲动的骑士。雷狮手中的雷神之锤一转,直接朝着操作台的方向落下,只是他的攻击直接穿过了安迷修与操作台,重重地落在地板上。

原本就像个废墟的大厅伤上加伤,变得更加破败。

安迷修与操作台一起变成了不同维度的存在,雷狮无法攻击安迷修,也无法再碰到安迷修。

近在咫尺,却比天涯还要远。

“安迷修。”

雷狮往前踏了一步,他穿过操作台,穿过安迷修的手,看着安迷修的眼睛,雷狮从来没有离安迷修这么近过。

安迷修与雷狮额头碰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嘴唇也碰在一起,可两人都没有实感。他们的嘴唇似乎是碰在一起的,可是却又不是碰在一起的。

雷狮眼中的幽深与怒火就像从地狱中烧出来的烈焰,烧上了安迷修冷绿色的眼睛。雷狮从喉咙里滚出一句话。

“安迷修……你赢了。”

雷狮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后,而安迷修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那个笑容看起来非常的真诚,却又很恶劣。与安迷修平常的笑容不太相似,倒比较像雷狮平常的笑容。

“没错,这次是我赢了。所以,输家请退场。”

安迷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雷狮就此退场。雷狮看着安迷修的脸,将这张脸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脑子里,最后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

“我建议你最好死在这里。”他也露出了非常真诚,又很恶劣,还带了一丝暧昧的笑容。“否则你会很惨。”

面对这样的笑容,安迷修只是表情有些僵硬,但他的手势没有变化,只不过雷狮没有再说什么,情报贩子看了一眼天上的门,看着上面最后的五秒。

也许同生共死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可雷狮对于和一个虚影死在一起没有兴趣。于是雷狮闭了闭眼,又睁开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个天台上,身边站着自己的弟弟。

他出来了,时隔十四年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离开的方式是那么的简单,轻松得简直不像是越狱。

雷狮从天台上向下看去,天台下方,阳光照在红十字上格外鲜艳。

自由的空气好像和其他的空气没什么不同,格外甘甜?那只是自我安慰。

“目前我们降落的地点似乎是一家医院。大哥我们需要做其他准备吗?”

卡米尔没有问为什么安迷修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在,只是静静地跟在雷狮身后。而雷狮此时在想的是,他离开空间之前似乎听到安迷修的声音,好像说了些什么。

不过没听清,那也就算了。

“医院吗?其他人在哪?”

对于雷狮的提问,卡米尔摇摇头:“不知道,我在这等了很久,只有大哥出现。”听到这雷狮眯起眼,想要查看手中的终端,去追踪那些人的消息。却发现终端已经消失。应该是雷狮他们此刻的维度已经于监狱城不再相同,除了被同时转换维度的衣服,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带出来。

雷神之锤可以使用……也就是说元力技能没有问题。一边想,一边雷狮走向天台的电梯。结果雷狮刚走到电梯外,就发现电梯开了。

里面坐着一个坐轮椅的人,并且在看到雷狮之后趾高气扬地扬起下巴。

“让开。”

雷狮不可置否,于是他将刚刚转出一圈想要出来轮椅直接踹回电梯,卡米尔跟在雷狮身后,没有半点意外地摁下一楼按钮。那个被踹轮椅后就愣在那的少年回过神,脸上写满了狠毒。

“你知道我是谁吗?”

真是经典的开头啊。“哦……”雷狮回头,用一副我认识你的表情微微偏头。

“你谁。”

少年被噎了一下,脸上却出现了笑容。雷狮知道那是看到新玩具的表情,不过他更意外的是现在居然还有人能把他看成玩具。果然监狱城之外就是不一样啊……恶劣的情报贩子扬起嘴角,结果少年的下一句话让他一愣。

“我是市长的儿子。”

少年的脸上挂着恶毒的笑容,他曾经用这种表情将很多人送进了地狱。而他的手段就是最为常见的——“我爸爸是市长。”他在内心思考着要如何让这个黑发紫眼的帅哥死无葬身之地,却没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露出了比恶魔还要恐怖的笑容。

雷狮的笑容愈发亲和,越来越有狼外婆的征兆。

“哦……你就是市长的儿子啊。”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时候人的运气好起来,是很吓人的。

 

人的运气很重要,非常重要。不是谁都能像雷狮那样正好落在市中心的天台上的,当时被安迷修输入的坐标中有很多都是……半空。

在距离雷狮地点很远、很远、很远,总之非常远的地方,在某个热带地区里的热带丛林中,有一道白光闪过。

紧接着就是有个人影从空中坠下,摔进了瀑布之中,一道蓝色与黄色的光芒闪过,附近的整片丛林像是被台风刮过那样从中间呈圆形吹开,就连蛙鸣声都被这声巨响给打断了。

过了很久,那个人影从坑里站了起来,身上都是溅起的黄土。

他的手一松,手中的两柄长刀就消失了,接着这个人就开始苦哈哈地拍着身上的土,一边拍一边叹气。

可叹气之后他又一愣,自己为什么对于活下来这件事会感到一丝惊恐?这好像不太正常。

可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想死的人。

这位望着头顶的树冠有些傻眼,遮天蔽日的树丛中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一只野兔从腿边路过,他低下头,手如闪电般探出抓住了一对兔耳。

他把野兔拎起来,用自己冷绿色的眼睛与野兔小小的黑豆眼对视。

“我是谁?”

野兔用一脚踹上了这人的鼻子作为自己的回答。

这人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后退两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犹如一只灵猴那样窜上了树梢。他觉得自己得离开这里,可他要知道自己在哪才能决定自己要往哪里走。

在烈日下,他看见了一片海——树海。

 

卷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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