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 —

《The darkness is no darkness with thee. 》

文/雨世

 

——“那一天之前,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是这般模样。”

 

北海道一隅。

有座豪宅立于风雪之中。

飞雪从宅外呼啸而过,屋内的空气被火炉的温度熏得有些发烫。灰蒙蒙的窗上印上一层灰红,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命案。

地上是尸体,旁边的四人是犯人。

“死了吗?”

“结果而言这次是成功了。”

“解决掉背叛者了!”

“这下那笔账就不会再出现了。”

四人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自言自语。可以见得,他们非常愉快。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何去何从——这些人的眼中没有这些犹豫踌躇。

这是一直以来的事情,这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他们遵从并知悉这其中的道理。

今年即将过去,明年也将会如此。他们笃定这一切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因为一切和计划一样,只是多了一具需要处理的尸体。

这没什么,因为他们此刻都有给自己制造不同的不在场证明,从表面上来看这四人也不是最具备杀人动机的头号嫌疑人。

“说起来这家伙为什么突然想要过正经的生活啊?”

“好像是有女朋友了吧。”

“爱情真伟大!”

“不过这家伙死了。”

地上的尸体是他们的同伙,在数分钟前还在和他们共同拟定新的犯罪计划,并且打算把上一次的“货款”分赃。结果“尸体”突然提出要退出的计划。

这是背叛,剩下的四人在瞬间就察觉了。

犯罪集团退出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在生命的尽头。由于为了防止火药粘在身上,他们就在应付背叛的“同伙”的同时用刀子把他给杀死了。

“啊你们真的是太浪费了,为什么没有麻醉剂啊?”

“蠢蛋,连枪都没有。”

“这种状态下脏器出货是不可能了。”

“这家伙长相也不行,我这边的客户没戏哦——给清道夫做成猪饲料?”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通红的光流进木质地板。

这四个人是如假包换的杀人犯,同时也背负欺诈、拐卖儿童、走私人体器官、贩卖毒药的“罪名”,如果有人能够给这四人定罪,那么肯定是全员死刑。

所以是“罪名”。

所以是“如果”。

所以是“能够”。

因为这里的人全员无罪,所以以上的假设全部失效。

滚烫的空气中,所有人的面孔都是通红的,眼睛也是通红的,手也是通红的。

“咔。”

门发出了声音。

“哈克啾!”

门打了个喷嚏——是不可能的。

“啊——为什么北海道会这么冷啊!福泽先生,福泽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冷啊!”

随着这声抱怨,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此刻屋内的四个犯人同时朝那里看去。

这不可能,门上的锁是用最新的技术所定制的,怎么会这样轻易——“打扰哟!”

发出声音的是一位发型有些杂乱的少年,他见到这一切,那张看上去年纪不会超过二十的脸上没有惊恐或是警惕一类的情绪。

他的表情反倒是用“就该是这样!”来形容比较相符。

通红的犯人眼前,只能看到少年的背后那片无尽的灰色。

飞雪吹进门内。

同时,少年身后的灰色人影出现了,少年身后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哇声。

灰色的人影有一头银发。

他开口:“这不是很热吗?”

 

四个犯人的不在场证明,消失了。

罪名,如果,能够——已经可以被证实了。

 

 

 

散热风扇发出嗡鸣。

键盘被规律地敲打着。

我正在处理最近的成绩汇总,这也是学校每年年末最一件的“惯例”。

要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此刻是我当班的时间,我是新鹤谷学馆的代数教师。工作时就应该做计划之中的事情。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我也只是在这里代课而已。

我并不是一周二十四小时每天呆在学馆里和学生朝夕相处。所以等到下一分钟过去19秒之后,我就能离开这里然后独处了。

离开这里以后该做什么,朝着什么方向努力,用什么来规划我的人生。

说实话我什么也没想好。

我的日常没有什么特殊,我的理想也没有特别远大,我的目标也不是很坚定。

说实话很普通,普通到和名字不太匹配的地步。

时常有人说我的名字听上去会很孤独,但我觉得可能只是取名的时候正巧有人在杂技表演,单脚独立之类的。

一分十九秒过去了,我打算离开座位,整理下笔与成绩单,将他放入抽屉中。

我拉开抽屉。

 

为什么我会在这一刻拉开抽屉呢。

很久以后我想到过这一刻。

如果不这么做,那等待我的会是怎样的未来——在现在的我看来,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那些庆幸或又后悔的情绪距离我还有很远很远。

 

现在,我的心跳和思维都短暂地被暂停了。

 

因为。

 

抽屉里,有人与我对视。

 

确切的说,是只有一半的人头,因为头的后部被对半切开,如同假面一般的女性面孔,静静地躺在抽屉之中,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瓷器般的质感。

 

而我在当场就明白了,这是死人,不是面具。

 

因为我认识她。

 

……

 

我报了警。

 

这大概是我就职以来距离女性最近的一次。但是这完全不会让人有心神向往的初次体验。如果这种初次体验能够有可以评分的平台,我大概会把这个平台拆掉。

遗憾的是不会有这种平台,而且我现在也还在笔录调查的过程,从口述到记录,再重复的和不同的警员对话,他们的眼神闪烁着并非善意也非恶意的光芒。

不知为何我察觉出一丝怜悯。

为什么?

而且从房间的布置来说这里也不像是普通的询问室,而是审问室。

“卡啦。”

我望向门的方向。

打断我思路的是一个刚推开门的新警官,他看上去比前面两个要来得白净,也要来得胖一点。但是从他身上那件外套的等级来说,不会给人一种他很好说话的感觉。

“你的名字是什么?”他在还没走到我面前就丢出问话,等到这句话结束才堪堪坐下。

“资料上应该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现在是我在发问,话说你年纪轻轻就在当老师吗?真是了不起。”

“过奖,只是兼职。”我不觉得这个年纪当个代课老师有什么了不起之处,在这“人才”济济的魔都,这也只是一种不想无所事事的随波逐流罢了。

“嚯。”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结果话到嘴边他又没兴趣地低下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被害者遗体。”

“下午两点三十一分五十二秒。”我重复着刚刚已经说过两次的话。

“你认识被害者吗?”

“认识,是铃木老师。”

“你们的关系是什么?”

我稍微想了一下回答了,“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也是同事。她已经请假了有三周以上,我最近没见过她。”

“你说谎了吧?”警官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我察觉到那只细白的手上几乎没有什么老茧。“你们之前就认识为什么说是普通同事?”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哦,不是这么简单的关系吧?我可是听说你是这个女性的追求者,说最近没见过她,实际私下偷偷见过吧?”

“哈?”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然后对面的警官突然就和打开话匣子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了。“刚刚我可是从你的同事那里知道了,你在追求这个老师吧。”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否认吗?”

“她只是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我对她有感谢之情,你到底是听谁在那里说我追求她?”

“都说了现在是我在提问!”警官的手拍在桌面上,瞪圆了他的眼睛。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现在也是在回答你的问题,所以我一直没有问你我想问的问题。”

“比如到底谁是犯人?”

“比如为什么他要杀害我的朋友?”

“比如——为什么?”

警官动作微微僵硬。

正当我们都僵持的时候,审问室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从那狭窄的喇叭的音响通道里,我从那道声音中听出了严厉的意味。

“已经够了,一课的涉谷警官。他是无关者。”

我眼前这名涉谷警官脸上的色彩如同调色盘似的变换,“福泽先生,你们这样会让我很困扰。”涉谷警官苦着脸诉苦。

“实际不管我们怎么做你都会困扰的吧?”头发杂乱的少年双手垫在脑后,口吻悠闲。“毕竟就是你什么都没发现才会叫我们来打杂嘛,省点功夫对我们都好。”

涉谷警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乱步,不要胡说。他们是非常优秀的警察,我们的工作也不过是协助他们。”被叫做福泽的银发武者轻轻颔首回应。“关于你们上司那边我会沟通。”

“既然福泽社长都这么说了……”涉谷警官咬咬牙站起身。仿佛没交电费一样的审问室里,在这一刻亮了起来。

审问终止了。

或者该说,我从“预定嫌疑人”被解除了,毕竟这次的审问结果如果继续下去毫无疑问我将会“成为”重点嫌疑人。

还是连环杀人案的重点嫌疑人。

“活着的假面”事件被这样称呼,假面事件的犯罪内容,围绕着四个中心。

第一,只剩下脸的半个头颅,遗体面部被特殊的手法干燥,导致辨认尸体的身份极为困难。

第二,犯人肯定会以十三为天数单位来杀人。

第三,死者皆为女性。

而目前根据警察的推断,犯人极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将人杀害以后再分尸。作案地点应该比较偏僻,失踪的女性却没有任何联系,高矮胖瘦,或漂亮或平庸或丑陋,年龄从20岁到50岁皆有。

因为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件已经长达三月有余,横滨保持着每隔十三天就会出现一具尸体速度,就目前来说最近电视报道的警官连环鞠躬谢罪就已经走了好几波。

但是这次不同。

犯人在上个事件中留言。

“真是无聊,下一次就会到此为止。”

距离下个十三天,还有一天。在这样的压力下,需要一个临时的“替罪羊”来拖延世间对于警视厅的苛责。

像是没有人会有损失的好事,除我之外。

语言即是利刃,它可杀一人,十人,甚至上千人。即是事后被澄清,它所造成的影响并不会终止。会有不注意新闻的人只看开头,以看了一半的内容大肆评价,会有无知的人肆意跟风。

人们不会在意真相。

被人唾骂,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怀疑,这些都将成为家常便饭。更简单来说,就是我将无法在这座魔都中找到除了犯罪者以外的工作。

而阻止这一切的人便是伸出援手的恩人,所以我真当是满怀感激地抬头,打算好好报答一番——“喂眼镜星人。”

这句话当然不可能是我说的。

“喂喂,正在叫你呢!”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各种意义上都比较随意的少年,他似乎在刻意地晃动自己身上的棕色斗篷,手上提着一个不知有什么用处的木箱。

“我有在听,请问你有什么事?”

“现在的小鬼对年长者也太没有礼貌了,直呼‘你啊’?”

年长者?

我的视线随之下移。

“失礼了。”

“你的视线更加失礼!算咯,看在你是劳动力的份上不计较了。我的名字是江户川乱步,是个侦探。这边的是我的监护人……啊不对是武力社长的福泽先生!”

“是武装侦探社。”福泽点头。

这个人对监护人的身份倒是不否认啊。武装侦探社这个组织感觉像是哪里听过。

我眨了一下眼睛,才发出声音。“我叫国木田独步,多多指教。”总觉得是两位个性很强烈的人。

叫做江户川乱步的侦探显然对我的自我介绍不感兴趣:“事不宜迟,就请你这个倒霉鬼把事情的经过……”

结果还是要说一遍嘛?不过看在他们并不是不可以沟通的对象,“我——”

“经过全部省略。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情报占我的思考空间,那很费劲啦?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无用功。”乱步摊开手,“眼镜是本体的年轻人,浪费时间你会忽略地球的美景哦?”

我按耐住冲动的双手。

不行,不能把恩人扔出审问室窗外让他自己见识地球的美景。

这里是一楼……

不行这是犯罪!

乱步侦探还在喋喋不休。“眼镜星人,你有两个选择。唔呃,你的脸是抽筋了吗?那个谁警官,你在看吧?过来帮他活动一下面部。”

人的忍耐力可以是无限的,我今天再次确认了以这一点。“不用了,你说的是什么选择?”

“一反正你本身就和事件无关,在家里等到事情结束就可以了。”乱步侦探眼角撇向福泽的方向然后飞快说道,“二是过来打工就让你参与事件,当然,没有任何报酬。”

答案显而易见,我对此没有任何犹豫。

“我选二。”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坐着就能等到的东西,即使有,那我要让他消失。

乱步侦探看上去也没有丝毫意外,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伸伸懒腰。

“那就走吧!眼镜国木田君!另外你身手怎么样?”

“眼镜是多余的,什么身手?”

“哦,那你没什么用呢。”

不知为何,我看着乱步侦探的脸,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似乎我的人生未来的一年,五年,十年,数十年,都会因为这句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就省去没用的前提吧,现在我们就可以把犯人逮捕了!”

站在旁边的涉谷警官放下电话,他朝着乱步点头:“我已经和上司沟通过了,他说让我极力配合你们的行动。”

乱步侦探挑起眉毛。“无论怎么样都行的极力配合?”

“是的。”

“无条件执行?”

“就是如此。”

乱步侦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你就自己去牢房吧,三分钟之内就能结束了。”

涉谷警官眨了眨眼。

涉谷警官眨了眨眼。

涉谷警官眨了眨眼。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仿佛陷入了雪堆,毫无声息且冰冷。

“哈哈去牢房……”涉谷警官尴尬地挠着后脑勺,“请问这个举动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哦。”乱步侦探回过头,他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你就是犯人,进去了就能解决我们的劳动力不足的现状,难道还需要我郑重地感谢你嘛?”说着他嫌恶地撇下嘴。“那种毫无意义的麻烦事我才不要!”

涉谷警官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乱步侦探,那目光像是再看什么天外来客。紧接着他摆了摆手有些语无伦次。“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乱步先生,我怎么可能是假面事件的——”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假面事件的犯人了?”乱步侦探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涉谷警官,“你是白痴吗?电视上都有说吧?那是犯罪团伙,犯罪团伙。你是团伙吗?国文真是白学了。”

“我……团伙?”涉谷大张着嘴,看上去真的有些白痴样。

“这种简单的真相,在我这种有异能的人眼里比泡泡还要透明。你说是吧,社长?”

“是。”

从福泽完全毫无波动的面孔中我看不出半分真相。

不,或者说,这是什么情况?

异能?

“真是没办法,除了社长,看来你们这群人的大脑从婴儿时期就没发育。”乱步侦探的话让我羞愧,这种错综复杂的谜团——“手。”

乱步侦探意外地看向了我。

我在说什么?“为什么作为刑事一课的警官,你的手没有任何茧子。你的坐姿,审问方式,语气,根本不像一个专门负责刑事犯的警官。”

“你是谁。”

“我……我是……”涉谷的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滴落。

“他是鉴识科的人。你所看到的尸体本身就是三周前的被害者,只是没有被公布而已。”乱步侦探插嘴道。

随着这句话涉谷的脸皮微微抽动,最后他泄气了。“不愧是名侦探乱步先生,您说的没错,我根本不是什么警官,前面的两人则是正式的警员,原本只是照例调查取证,这位小兄弟很快就能离开……但是不行。”涉谷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犯人的留言已经确切说明,如果明天之前不能抓住他们,他们就会停止杀人。如果现在不逮捕他们,就没有下次了!必须拖延时间!”

“必须拖延时间,必须拖延时间。”涉谷喃喃自语,他抬起头看向乱步侦探。“我必须去拖延时间。”

不知为何,我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不管是情感,还是现实,又或者是逻辑。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矛盾与不真实。

关于杀人,关于杀人犯,关于职业,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定义,可从眼前的人身上我感觉不出一丝一毫应有的气息。

他不是一片空白,仿佛像支离破碎的残渣。

站在一旁,从始至终只说过几句话的福泽开口了。

“假面事件的犯人已经抓到了,一共五人,该事件的死亡人员——零。”

“怎么可能!”涉谷几乎要跳起来,可是在跳到半空时,他又落了下去。

他垂下头。

“接下来就由我来解说,说真的福泽先生,以后这种工作不要接好不好?”

“视情况而定,而且,要叫社长。”

“所以?”

“不行。”

“呼。”兴致不高的乱步侦探有气无力地从口袋里找出一袋零食,“长达三个月的连环杀人案,十三天一次作案。到明天第七具尸体也该出现了,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啊。”乱步打算把拆开的零食软糖塞进嘴里,就被旁边的福泽给摁了回去。

“尸体本该存在的人,却并不存在。”

“那些上面的官员们一开始以为只是谁的恶作剧,但是每次都被大肆播报新闻,他们也不得不开始调查。可是尸源找不到。而那些尸体也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在大街上,学校的黑板上,在完全不能理解的地方。而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尸体是真的,但是却没有人能查出这些死去的人是谁。”

我的背后蹿起一股凉意。

我看向窗外,今天正好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审讯室内的白光似乎格外冰冷。

“排除一切之后,我们会得出一个结论。有人在人为地制造尸体,目的是什么?那些尸体虽说每次出现的只有仿佛被特殊处理过的面孔,但是那确实是人。加上最近地下黑市也有奇怪的事情,不知为何人类的器官和完整尸体的货源突然多了起来,甚至可以下单前注明自己想要的品相。”

“身份不明的‘假面’,突然暴增的尸源,现在的医疗技术并不能到达完美克隆的地步,所以,这是异能。”

又出现了,异能究竟是什么?

“这三个月横滨可是很可怕哦,不管是港口黑手党,还是异能特务科。”乱步侦探看了一眼福泽社长,却是没有说下去。“反正很麻烦,不管是夜晚黄昏还是白天,都没什么好时候。”

“武装侦探社被委托这个任务之后,犯人在三天内就被我找到了。”

三天?这究竟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三天,我的思绪不由得陷入了构思之中。

“毕竟北海道真是太远了,我又不喜欢飞机。但是‘账本’被毁坏了。也就是主谋者。”乱步把软糖塞进嘴里。“账本,他们这么称呼对方,这几个人是‘清洁工’,哦兼职小子,看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你没搞清楚。”

我现在脸上什么表情?

“你可不要觉得清洁工就是大街上的环卫工人,我说的是清扫尸体的清洁工。”

“而这群人中间。有人觉醒的异能是‘制造尸体’。所以在几个人合谋之后,他们便开始做起了贩卖器官的生意。但是在上一次,他们同伴起内讧,导致其中的异能者死了。现在其他四人已经被确定没有异能,即将被枪决。”

“别说了。”

从刚刚开始一直没说话的涉谷突然开口,乱步却没有因此住口。

“后面的只是猜测,因为那四人没有口供。我猜闹内讧的原因,是因为异能者的女朋友发现了这件事,去找异能者的途中,被异能者同伴发现,杀人灭口。”

“别说了。”此刻的涉谷已经僵硬在原地,满脸苍白。

“而不知情的异能者应该是也有自己的打算,在回到根据地之后,他和同伴提出了散伙的要求。”

“别说了。”

“结果异能者也被杀害,但是他其实还活着,活在自己的尸体之中。”

“只是这并不是复活。”

“他开始无法具备逻辑,常识,不可控地制造起与他相似的尸体,每造一具尸体,就会导致他的存在破碎。”

“如同尸体一般的活在世上,等待被消除的一天。”

“别说了!”涉谷突然身形一动,我看到他细白的手指前端突然变灰,指甲似乎变得极为坚硬。它朝着乱步侦探的脖子划去!“——”

我的警示仅仅发出一个气音,甚至都还没震动声带。

什么也没有发生。

再下一刻,涉谷的两只手与头都被折断。

 

事件结束了。

 

被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在我感官能够察觉到的范围内,结束了一切。

随后有一群黑衣人走进这间审讯室,他们手上还拿着几件警员的外套,他们看都没有看我,只是对武装侦探社的两个人点了点头,检查起地上的涉谷。

“确认特异体生命特征已经消失,立刻报告干部处理。”

我看着他们交谈,然后带走了地上的涉谷,等到第二天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起空前绝后的三方势力合作。

我只是在无意间被卷入其中而已。

“说起来为什么那些犯罪不去找医疗机构合作,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如果是这方面的……异能,政府也会采用的吧?这不是很有价值的能力吗。”我有些别扭,总觉得说异能异能的,像是什么国中生在做梦。

我可是一个社会人。

“兼职小子,你知道治愈能力为什么是‘稀缺’的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大多数治愈异能都含有缺陷,或者方向性有问题。这种异能或许可以归类到医疗异能那方面,但是他的缺陷是致命的——器官会在一个月内坏死。而这些生意的买家大多又是有钱人,所以察觉被骗的人愤怒起来很可怕。”

我能想象的到,但是乱步先生咀嚼零食含糊不清的说话声让我的想象力大打折扣。

“说起来乱步侦探,为什么这个‘人’被默认交给港口黑手党?”

乱步咀嚼零食的嘴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我。“因为那里有消除异能的人,具体你还是别问了,港口黑手党并不适合好奇。另外,乱步侦探这种称呼感觉很廉价啊!是吧晶子!”

晶子是武装侦探社中的医师,看上去是位体态纤弱,性格温柔的女性。

“是呢,还是乱步先生合适。”

“学习一点!”我看着理直气壮的乱步……先生,却没有了原先的愤怒。

他的确了不起。

仿佛像谜一样的了不起,我的确该向他学习那精锐的洞察力。

“给我泡茶!兼职小子!”

“好的!乱步先生!”

 

不过三秒后,了不起的乱步先生因为站在沙发上,被社长用报纸敲了头。

 

然后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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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快乐,后半段感觉写的不是很好,因为篇幅问题砍了很大一部分,导致人物的性格塑造会有些问题,ooc见谅。

国木田视角,也算是刚入社的小插曲,以后有空再修吧,大家就当看了个大框。

加班结束了,复活。

感觉好像有点头痛,然而今天跨年还有一个多小时。

果然。

人就不能熬夜,追什么剧!

……

【然后打开电视看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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